空欢喜
恶霸女汉子x绿茶小姑娘
百合，1vs1，he。
04
宋淑仪的长相很讨喜。
她是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，怯生生的，像某种受惊的小动物，一向符合直男的审美。
在这个以貌取人的世界里，颜值撑起半边天，虽然女生们在秦时月的带领下，都不爱搭理她，男生们还是乐于跟她说上几句话的。
有的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，还会挺身而出，拍桌子让秦时月适可而止一点:“多大点事，至于吗？”
秦时月从生下来，就不知道收敛为何物。她只会不耐烦的皱眉:“少管。”
宋淑仪发现她很喜欢皱眉。
真的是生活太一帆风顺了，稍有不如意的，便会阴沉着脸。
宋淑仪不喜欢她这个样子。
如果可以的话，她想做那个改变秦时月的人，可这明显不现实，从来只有秦时月主宰他人，却没人能使她动摇。
所以宋淑仪退而求其次，想做那个容忍她，无条件退让的人。
说起来，她真的为秦时月做了很多事。
打饭，充卡，买药，甚至是排很久的队，为她买了个喜欢的蛋糕。
那是在秦时月十六岁的生日。
听到她随口跟朋友说了句，想吃某个牌子的蛋糕。她的朋友笑骂道:“排一个小时的队，我们还是友尽比较简单。”
那天秦时月收到了很多礼物，连座位都差点堆不下。唯独宋淑仪给的最出乎意料，她是真的去排队了，为了一句话站一个多小时，和言情小说的痴情男主角一样感人。
可是秦时月没要。
她又皱眉了，打量宋淑仪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:“至于么？”
就算是讨好她，就算是巴结她。至于做到这种地步？简直让人承受不起。
秦时月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宋淑仪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，也问了自己相同的问题。
至于么？
后来她发现压根不是至于不至于的事情。对于秦时月，她从来都是情不自禁。如果感情可以控制的话，宋淑仪并不想对她这种人，付出哪怕一星半点。
不但没有回应，甚至可以说的上是，自取其辱。
可她就是做了，像是身陷沼泽，越挣扎，越不能自拔。
宋淑仪一个人吃完了那块蛋糕切片，她想试试秦时月喜欢的东西，又有什么不同。
唯一的印象只有甜。
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，从舌头一路甜到心里。可宋淑仪却感觉到了一丝腻。
就像她对秦时月的感情，甜腻过头了，反而令人心生反感。
宋淑仪吃完最后一口，把盒子丢进垃圾桶的时候，想着，或许她应该学着收敛。
秦时月是她心里最深处的秘密。
一旦曝光，她将永远无法接近她。
喜欢本来是一种美好的感情，一旦用错了对象，就成了修罗场屠宰的刀，将人片片凌迟。
都是自找的。
宋淑仪自嘲的笑了。
后来很长一段时间，宋淑仪都以秦时月跟班的身份，呆在她身边。有的时候秦时月觉得这个人比她妈还了解她，她一个眼神，宋淑仪就知道她在想什么，她皱个眉头，宋淑仪自然有办法让她开心起来。
这种感觉挺奇妙的，好像人生装上了个小外挂。
有的时候秦时月都在想，如果她的白痴前男友们，能有宋淑仪一半省心，那谈个恋爱还是不错的。
宋淑仪什么都好，就是生错了性别，是个女的。
还内敛沉默，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，注定跟秦时月不合拍，连朋友都做不成。
秦时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嫌弃她。
虽然她同时也嫌弃很多人，但唯独对宋淑仪会偶尔好一下。
比如不准别人再欺辱她，包里有不想吃的零食，也会随手分给她，宋淑仪想不通的题，秦时月心情好了，也乐的提点她一下。
但这不能说明什么。
宋淑仪明白的，她在秦时月心中并不特殊，跟那些无关紧要的甲乙丙丁区别不大。
只是养狗都知道一鞭子一颗糖，更何况她为秦时月做了那么多。
秦时月对她好，有多好，都是正常的。
宋淑仪根本不屑。
她不稀罕什么零食，他人的友善，亦或是心情好的一两句闲谈。
她想要的，秦时月不会给她，她本人也就不奢求。
这么得过且过的三年，见不到秦时月后的三年又三年，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全身而退，又能重新展开新生活。
在宋淑仪的构想中，她可以肆意沉浸现在。
反正没有以后，就不用考虑以后。
而对于秦时月来说。
宋淑仪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。
但凡智商正常的人，都知道一个曾经被自己欺负，撕书嘲讽，就差没扒衣服拍裸照的人，是不会对自己有真心这玩意的。
交往这么久的朋友都不见得有，秦时月去指望宋淑仪？她又不是个脑残。
宋淑仪对她好只是源于她软弱性格对自身的一种保护，她不想被欺负，害怕被欺负。这种人看上去挺乖巧的，指不定哪个时间段就会反咬一口。
秦时月的确没把她当一回事。
各取所需罢了，就别往深处想，整出更多理不清的羁绊，麻烦。
秦时月不想管宋淑仪的闲事，但她的软弱让人看了窝火。是个受了欺负不会出声，不会反抗，只会躲闪和流泪的家伙，难怪谁都想踩她一脚。
学校附近的几个混混曾经就堵过宋淑仪，劫财后还想劫点色。要是几个人高马大的肌肉男也就算了，不过几个绕着黄毛的小排骨，也能吓的宋淑仪瑟瑟发抖。
秦时月看着她的样子就来气，上去一人赏了一脚，几下就一窝蜂打跑了。
要不是周围有人看着，她也想上去抽宋淑仪。
秦时月不理解是怎样的家庭，才能教出宋淑仪这种温室里的花朵，不说像她一样，从小逞凶斗狠，专门去学格斗，起码的防身还是要会吧，就算打不过，踢裆部打鼻子戳眼睛还是要懂的吧。
最终秦时月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: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那语气，像极了恨铁不成钢的父母、恩师，但秦时月不是宋淑仪的谁，她只是单纯的表达一下自己的鄙夷。
反正她本身就是个品性恶劣的人，做的再出格也是意料之中。
没想到宋淑仪对她那句话上了心，挑了时间特意来解释:“我从小身体不好，所以家里人光忙着溺爱我了，没有教我怎么保护自己……”
秦时月“哦”了一声，兴趣缺缺。
她也是被溺爱长大的，自我惯了，对别人的生活不感兴趣。
宋淑仪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，还是想说:“谢谢你。”
秦时月嘲讽的斜睨了她一眼:“不客气。”
她对宋淑仪做的事情，比起那些小混混来说，有过之而不及。宋淑仪居然跟她道谢，真是天大的讽刺。
只怕真的是傻了。
可宋淑仪很认真:“你对我不好，但这次的确是你帮了我。”
“无所谓了。”秦时月懒得听她废话:“去，把黑板擦了。”
今天是她值日，但她懒得动弹。
宋淑仪立刻起身去了。
等她回来，桌上摆了一个夹心饼干。
秦时月从来不吃夹心饼干，她正翻着书包里的零食，但凡她不想吃的，周围人人有份。
宋淑仪笑了，又小声说了一句:“谢谢。”
秦时月没忍住，翻了个白眼。
05
高二下学期，学校举行了一次校园歌手大赛。对于学业繁重的学生来说，只是重在参与，而且大部分人唱的都如魔音入耳，纯粹上台给人找乐子的。
宋淑仪觉得，这个活动没什么意思。
秦时月也参加过，她各个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，包括唱歌。从海选中脱颖而出后，便嫌麻烦，所以弃赛了。
偶尔课间的时候，写着作业她也会不自觉的哼两句。
然后宋淑仪便会真诚的夸赞道:“真好听。”
夸的秦时月无言以对，甚至还有点莫名的尴尬。
于是她就不哼了。
自从经过了上次那件小混混事件后，宋淑仪就开始特爱找秦时月聊天，整的她跟居委会大妈似的，整天帮懵懂少女调解心情。
秦时月可不耐烦了:“你有病吧？”
“没有啊……我就是想跟你说话。”
秦时月想说，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。
但看她兴致勃勃，一点都不像没话题的样子，也是纳了闷了。
最后连秦时月的男朋友都知道宋淑仪这个人。
毕竟每次他下课来接秦时月，亦或是课间来找她的时候，都能看到这个人围在秦时月周围。
因为好奇，也就多看了几眼。
没想到看出问题来了。
所谓一见倾心，适用于男女老少任何群体，包括已婚人士，更不用说还没领证的秦时月前男友。
可能也是在冷漠又强势的秦时月的对比下，宋淑仪怎么看怎么温柔可人，尤其是不说话时，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，挺招人待见的。
于是分手，无缝表白。
这一系列操作一出，秦时月那个圈子都跟着炸了。
虽然秦时月，对她的每个男朋友都不怎么上心，谈不上喜欢，凑一起就图个新鲜。但抛弃秦时月去追求宋淑仪，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。
秦时月的朋友大概分为两派，一边说，那男的真是条傻狗，怕是没被打的。另一边说，宋淑仪是个深藏不露的婊子，就知道在男生面前装柔弱装单纯，恶心！还有少部分说，两个都是傻逼，凑一对赶紧领证算了。
秦时月本人有些不太明白他们的怒气从哪里而来。
她反而觉得，会有人喜欢宋淑仪很正常。
男人嘛，谁还没点大男子主义，谁喜欢女朋友天天压自己一头，活的大气不敢坑，谁不喜欢小鸟依人，体贴温顺的。
何况宋淑仪也不是装的，她天生就软，都快软成棉花了。
秦时月对此深有体会。
宋淑仪自然是不会接受的，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接受，跟撬人墙角似的，这么不光彩的事情， 她不做，也在秦时月的意料之中。
她俩之间的关系，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。
第二天宋淑仪还给秦时月带了糖。
柠檬味的，秦时月一次吃两颗，翻着包装袋看上面的价格。
然后听到宋淑仪说:“你男朋友挺没眼光的，居然放弃你。”
秦时月也是这么觉得的，她不谦虚的承认了:“是啊。”说完又瞥了瞥宋淑仪:“虽然你样样不如我，但喜欢你也正常。”
宋淑仪挺招人喜欢的。
这倒是实话，除去秦时月这种刻薄寡情的人，大部分人对她的印象应该都不错。
宋淑仪盯着她的侧脸，嘴角缓缓的扬了起来。
秦时月这一生都没经历过低谷期，但她的存在，把很多人都带入了低谷。比如宋淑仪，再比如某个求而不得的外班男生。
在表白被拒，从此被拒之千里以后，那个男生采取了很极端的方法来舒缓内心的痛苦。
自杀。
未遂。
割腕没多久就被发现了，及时送往医院，生命没受太大威胁，只是手腕留了一道疤。
秦时月一直拿这事当笑话看。
她是个冷心冷肺的人，对方要是真死了，说不定还能有所触动。问题是对方没死，连icu都没进，这就很可笑了。
为了一个连女朋友都称不上的人，去牺牲性命，脑子进水泥了吧。更何况自杀的决心也不是很坚定，动脉都没切到呢，破点皮流点血就要闹的沸沸扬扬，好像全世界我最痴情，怕不是青春疼痛电影看多了。
秦时月该吃吃，该睡睡。有人提起那个自杀的男生，她也能不避不闪，风轻云淡的接上:“哦，那个傻逼啊。”
宋淑仪心中五味陈杂。
秦时月从来不把别人的痛苦当一回事，轻易就能将人推入深渊，却不自知。
真是……啧。
人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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